2025-10-23 16:41 Tags:生活思考 【代码与工程之外【2】| 从CRUD到商业杠杆：重新理解程序员的核心价值】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miAYeMEWY/?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64c05d64476f7c351510b5051fae0d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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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在《企业的本质》中早已揭示，企业存在的意义之一在于降低交易成本和费用，互联网公司的出现，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理念。当某互联网大厂每年支付100万薪资给分布式系统专家时，本质上可能是在购买其：提高交易效率、降低系统崩溃风险的能力——这个岗位的ROI必须高于带来的交易效率增长收益以及可能的宕机损失。
而当这样的提升空间达到瓶颈，以及宕机风险不再存在时（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如云服务、AI等新技术的出现），那么这位分布式系统专家对大厂的价值也就不再重要了。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讲，任何现代市场经济中的工作岗位，要么开源（直接创造利润），要么节流（控制成本）。软件工程师，或者说程序员，自然也无法脱离这个范畴。只不过，在分工和链条日益复杂的趋势下，我们所做工作价值从手下键盘传导到终端利润的路径，也变得越来越间接和复杂化，以至于很多人无法意识和感受到，这也是很多人缺乏价值感的原因之一。
而软件工程师岗位相较于其他大部分传统岗位，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能够通过技术杠杆来帮助企业放大盈利效率。拿建筑工人来举例，在不掌握特殊知识技能的前提下，他们给企业带来的收益是线性的，1个人产出1个单位劳动的收益，10个人干10个单位劳动的收益。
而程序员因为掌握技术，有时候能够出现1个人产出3个单位劳动的收益，这是依赖软件信息自动化技术本身带来的【技术杠杆】，这也是为何目前互联网行业的从业者工资较高的原因之一。而多位高质量程序员组成的协作良好的团队，能够进一步带来乘数效应，甚至能够出现10个人产出1k乃至1w单位的收益（OpenAI、Deepseek团队都是这样的案例），这也是为何管理程序员的管理人员能够拿到更多薪资的原因之一。
由此可见，程序员的核心价值，不仅仅是技术，但方方面面又离不开技术。
技术为创收的业务场景带来杠杆作用，程序员的价值函数可量化为：V=Σ（技术杠杆率×业务价值密度） 。当某电商平台对实时推荐算法进行一轮优化后，转化率提升0.5%，看似微小，却因其千亿GMV基数产生5亿增量价值，这正是技术杠杆的乘数放大效应。
那么，我们产出的价值，到底是如何通过企业传导到利润终端呢？
技术价值的传导路径
经常有人在网上讨论，关于技术重要还是业务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没有标准答案，因为缺失很多上下文背景信息。
其实，更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厘清技术、业务、盈利的链条传导关系，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就会浮现出来。技术价值传导链的核心法则可以用一个公式表达：
技术价值=技术稀缺性×业务适配度×泡沫溢价率。
技术稀缺性
所谓的技术稀缺性，相信是最好理解的，决定稀缺的一方面是技术本身的先进度，越先进的技术，就越稀缺。先进性技术能够提升效率，比如电机对比蒸汽机，前者的效率可能是后者的数倍乃至数十倍，换到我们熟悉的IT技术范畴内，就是前端框架对比手写html、容器化对比手动部署、AI自动化对比人工等等。
技术先进性意味着相对平均市场水平的效率提升，如果企业能够引入这种先进性，那自然就能获取到更高的利润、更大范围的市场：这是技术最本质也最直观的价值。此外，只要这种技术先进性能够辐射的范围足够广，匹配什么业务甚至也不再重要，如通用性的互联网和AI技术，可以说他们在过去的这几十年重塑了各个产业。
曾经，高并发分布式作为互联网应对大规模增长的刚需技术，又有一定的技术深度和难度，逐渐成为了技术稀缺性的一个符号。不过，随着互联网的规模增长放缓见顶，存量累积的大量工程师，以及技术方案、教学和工具的普及成熟，它可能便不再是稀缺的技术了。具备稀缺性的技术，每年都在发生变化与发展。
另外，先进性并不完全等于稀缺性，还有另一类技术虽然并不具备先进特征，但也较为稀缺，比如COBOL这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没有多少人会，但很多大型银行还有系统需要维护，那么这种技术也就具备其稀缺性。同样的道理，程序员圈子里所谓的“防御性编程”（我写的代码只有我自己能够维护），也是这一种思路的体现，但并非长久之计。
业务适配度
技术如果仅有先进性，而无匹配的落地、发挥实际作用的场景，最终也只会是空中楼阁和奇技淫巧。
近几年的某个跨境电商平台的技术复盘会上，他们的CTO叫停了团队对Service Mesh的盲目投入：“我们的日均订单量只有50万，Kubernetes原生能力完全够用”。这揭示了影响技术价值的第二个因素：和业务的匹配度
技术和业务的匹配度计量，通常有两个维度：业务类型和业务规模
业务类型的匹配度很好理解，我们拿以下三种典型的业务类型举例：
- 事务密集型业务（如电商、金融）：技术栈需优先保障数据一致性，例如银行系统采用TCC分布式事务模式，而电商订单系统常通过”预占库存+异步结算”的柔性事务平衡性能与准确性，这种业务类型下叠加极大的规模，数据库、分布式、中间件等技术至关重要
- 流量密集型业务（如直播、社交）：技术重心转向高并发吞吐量处理，例如某短视频平台曾通过将gRPC替换为自研的QUIC协议栈，将通信端到端延迟和丢包率降低，全面提升用户体验，提升留存时长，这种业务类型下，网络性能优化相关的技术至关重要
- 计算密集型业务（如AI训练、渲染农场、大数据计算）：技术核心在于基础设施的资源利用率优化，某自动驾驶公司通过定制Kubernetes调度器，使GPU集群利用率从30%提升至60%（翻倍），直接缩减百万级云计算成本。这种业务类型下，资源调度和优化相关的技术至关重要
我们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随着业务类型的不同，不同的技术切入不同的场景，显现出不同的价值
而第二个方面，业务的规模，对技术价值的影响也很大，如：
- 启动期业务：某社交创业公司用Firebase快速实现消息推送，放弃自研IM系统节省的3个月时间，换来关键的用户增长窗口期，这时候快速搭建MVP（全栈开发），做胶水粘合成熟服务的“技术”很重要；（这也就意味着更侧重广度、实践性的技术而非深度、研究性的技术）
- 增长期业务：当某个爆火应用的QPS峰值迅速增加至50万时，自研分布式数据库良好的伸缩扩展性能很好地支持了应用用户量的扩展，这时候优化性能支撑规模的“技术”很重要；
- 稳定期业务：当某成熟互联网平台企业经过快速发展期后，业务规模进入稳定阶段，出于成本考虑，需要盘活已有的各类数据中心服务器资源的利用率，这时候做精细化资源调度优化的“技术”很重要；
- 衰退期业务：某传统车企的ERP维护团队，用80%精力保持系统正常稳定运转，不再去做密集的开发，而是着重建设监控和运维技术体系，保障服务质量，这时候运维的“技术”很重要；
在金融科技公司的底层清算系统中，每减少1ms延迟就可能能提升数亿资金流转效率，这里需要足够深度的顶尖分布式和性能优化技术；而某生鲜电商的全栈工程师用低代码平台快速迭代小程序，三周上线社区团购功能抢占地盘，这里需要侧重广度和实践的技术。两者看似技术含量悬殊，实则都精准匹配了业务阶段需求，这就是业务适配度对技术价值的影响。
泡沫溢价率
常言道，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这个道理想必大家也非常熟悉。生活在我们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我们总是能够看到泡沫潮起潮落。当某个新概念迅速在互联网上病毒式传播时，泡沫就出现了，与之相对应的，此时某些风口上的技术，会经由供需不匹配的表现，进而以高溢价率的形式体现出来：
当某元宇宙Web3公司在2022年以年薪百万招聘Unity工程师时，本质上是风口期的资源虹吸效应：
溢价率 = 资本泡沫浓度 × 人才稀缺系数 × 概念传播速度
Gartner曲线显示，新技术从促动期到泡沫谷底通常存在一段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范围就是技术溢价率体现的时间段。Web3领域在2021年热钱涌入时，Solidity开发者薪资一度达到传统互联网的2~3倍；而当Terra/LUNA崩盘后，后续一段时间内，这批工程师中有41%转型到了LLM相关的企业内工作，这种波动本质上是技术价值在金融杠杆作用下的变形记。
这样的潮起潮落，在我们当今的时代不断发生，但泡沫并不意味着骗局，任何真正具备先进性和潜在匹配场景的技术，都逃离不了泡沫阶段。如果你有能力把握和利用泡沫，吃到溢价率带来的红利，那么你收获的技术价值就会进一步提升。
技术与业务的错位
现在，我们基本能够明确技术本身和业务对最终价值的贡献模式了。如果你能够把握住这个技术通过业务传导到盈利的链条，并做出针对性的行动，相信就能够获得应有的回报，而如果你的技术价值无法穿透业务层抵达盈利端时，就会出现三类明显的问题：
- 1. 技术超前性陷阱：某物流公司的开发人员过早引入区块链溯源，增加25%研发成本却无实际业务需求
- 2. 路径依赖黑洞：某视频网站的站长死守Flash技术，错过移动端H5转型机遇
- 3. 伪需求传导失真：某餐饮SaaS企业的老板用神经网络做菜品推荐，实际转化率不如人工运营
这些技术上的选择带来了商业上的失败，而最终也会以冷酷的方式降临在企业内的每一个员工身上。这些案例印证了某个技术出身投资人的警告：“当你无法用三句话说明白技术方案和营收增长的关系时，就该重新审视代码和系统的价值本质了。”
而对于我们个人，如果无法把握正确的技术价值传导方向，那么自身的能力模型也必然偏离整体市场的需求，以至于最终无法在市场上寻找好的发展机会。
反过来，我们也不能一味地完全偏向市场和业务，这也磨灭了创新的可能，很多技术的创新，又源于对冷门领域的研究投入。
那么，我们如何从以上对于技术价值的三个度量维度出发，兼顾技术和业务，并指导和规划自己的发展呢，下一期视频，我会为大家给出一些我的建议，请保持关注。